一百五十一 铁头蓝背蟹壳青(7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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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谁手。

斗蟋蟀此风由来已久,而尤为苏杭俗间所好,其斗状奇出怪样,结局往往出人意表,也难怪为世代流俗所好,可惜后世演变为赌局,则为世人诟病。

诟病归诟病,好看却也着实好看。

却见两只蛐蛐儿,落在八仙桌上,相距三尺,却并不逃窜,各自原地鸣叫,摆动触须,转着身子,找寻对手,大约听见了对方的叫声,两只虫儿,循着叫声,边叫边走,相向而行,相距尚有尺把远近,便急不可待地冲了上去,再度在八仙桌上,一个张着乌龙牙,一个张着赤焰牙,捉对儿狂咬厮杀,翻滚缠打。

有顷,黑炭见双方虫儿斗得酣畅淋漓,在八仙桌上,一时难分胜负,总不是了局,便抓起桌上的蛐蛐罩儿,罩住虫儿,拢在手中,那对虫儿,依旧牙口紧钳,死不松口,兀自火气未消,瞿瞿乱叫,在黑炭手心里翻滚厮杀,竟连人的手也不怕了,似是双方怒火中烧,挑衅对骂,定要杀个你死我活,方能善罢甘休。

黑炭将虫儿过到乌砂盆里,这对冤家脚刚着盆,便继续,双牙紧钳,在盆中上下翻滚,如此死缠赖打了一阵,蟹壳青打得兴起,双腿一撑,铁头一顶,头上的三条黄色斗丝,此时金光绽现,白头翁竟被顶得一个踉跄,蟹壳青趁势牙口一松,退后一步,身子疾转前冲,从一侧咬住白头翁脖子,再不松嘴,白头翁脖子乱甩,瞿瞿惨叫,张着乌龙牙,无处下喙,有顷,蟹壳青牙口一松,向旁抢出一步,在白头翁脖下左侧前脚,咬了一口,竟咬下一只前脚,白头翁疼得脖子一缩,还未等它缓过神来,蟹壳青即刻抢前一步,锋利的赤焰牙,再次咬住白头翁受伤的脖子,紧钳不放,白头翁疼得瞿瞿乱叫,脖子乱甩,乌龙牙张得再大,也无用武之地,蟹壳青故技重施,松牙一顶,疾转前抢,进一步,咬一口,第二次,咬断了白头翁左侧的中脚,如此一来,白头翁左侧转动不灵,便处处受制,已成被动挨咬之局。

柳三哥看得深受启发:蟹壳青不光打得勇猛,还打得聪明;白头翁吃亏在只知蛮打,不懂机变,打得毫无新意,所以,为对方所制。

黑炭笑问:“大块头,还打不打?”

大块头面色变了,嘴却死硬,道:“打,怎么不打,俺的蛐蛐儿好后发涨,鹿死谁手,难说得很哪。”

黑炭道:“好,那就打吧。”

大块头道:“能不能暂停一下,俺把虫儿向空中扔三下再打?”

黑炭道:“不行,扔三下的虫儿会发疯,放进盆里,就会疯打,此为下流招数,无论南北,都不允许,亏你说得出口!”

大块头自知理亏,脸涨得绯红,不吱声了。

一品蛇虫白头翁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即便打到这等地步,却依旧张着乌龙牙,与蟹壳青死磕。

突然,砰砰砰,斗室的门敲得山响,继而用脚猛踹门板,吼道:“开门开门,捕快缉查,再不开门,以通匪罪论处。”

柳三哥心头一惊,难道哥被捕快识破了?

哎呀,剑没带,看来,免不了一番激烈打斗,不知自己是白头翁呢还是蟹壳青?谁胜谁负,毫无把握可言。

管他呢,出水才看两腿泥,走着瞧吧。

撞门声大,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飘坠,吊灯也有些晃悠。

洋哥哥先就怕了,道:“怎样,老板,开不开?”

黑炭道:“再不开,门就踢飞了。”

洋哥哥去开门,黑炭忙将盆盖盖在蛐蛐盆儿上,只隐隐听得两只蛐蛐儿,依旧在盆里恶斗怒叫,在漆黑的盆里,谁胜谁负,无人知晓。

大块头道:“怎么,捕快抓人?”

黑炭道:“别怕,天塌下来,老子顶着。”

话音刚落,门大开,呼啦啦,冲进来七八个手执刀剑的捕快,不由分说,眼明手快,见人就摁脖子,揪衣领,刀架脖梗,吼道:“老实点,不许动,谁动砍死谁。”

柳三哥装作吓得瑟瑟发抖,跟众人一样,抱着脑袋,听凭摆布,明知捕快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不信捕快已识破庐山真面目,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轻易出手。

为首的正是盗贼克星李得胜,他脖梗贴着张膏药,脖子有点歪,看来昨晚一杯道长的“手刀”下得颇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李得胜目露凶光,对所有斗室内的人,一个一个,过细察看一遍,之后,走到黑炭跟前,拍了一下捕快架刀的手,捕快收刀,退后一步,他朝黑炭冷笑道:“搞啥名堂?黑炭,老子叫了半天门不开,莫非斗室里藏着柳三哥?”

黑炭低三下四,胁肩诌笑,道:“爷,哪儿话,给小人十个胆,也不敢窝藏柳三哥呀。”

看来,黑炭既有刚强血性的一面,又有世故圆滑的一面,不过,若一味刚强,也没法在江湖上混。

见李得胜脖梗贴着膏药,道:“爷,脖子上怎么啦,抓贼受伤啦?”

李得胜道:“哼,能伤着老子的贼,还在他爹腿肚子里待着呢。昨夜老子睡觉,睡得死,落枕了,脖子的筋又酸又疼,板得铁铁实。”

边说边摸摸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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