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2 / 2）

堆堆瓦砾；空旷的场地上，茅草丛中隐露着锈迹斑斑的钢铁和废弃的设备。沉闷的机器声从低矮的房子里传出来，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在房脊上嬉闹着。最西头还有南北向两间房，房的南墙距离两米有一处小厕所，一条小径通过去，荒草堵门的那边一看便知是男厕。

晓林眼前隐隐立着几个人，矮矮的，她们已在他进门时把机器停了下来。待晓林适应了灰暗的光线，方看清她们穿着油腻腻的工作服，一齐朝着他微笑，眼神里包含着惊异和满意。车间正中，一台压力机三米多高，几乎顶着房梁，可谓这里的庞然大物，机身上方横有几个红色的铁字：毛主席万岁。车间的窗户或用油毡纸挡着，或用铁箅子箅着，或点缀着两三块失去透明、磨砂似的玻璃。靠南的两扇窗本可以亮些的，可惜窗外是一架棚子，有窗也同挂着围帘样。三十六伏的行灯黄不黄、红不红地放着懒光，使车间里的光线“只是总黄昏”。南窗下有三台紧挨的机床，真象傅厂长说的那么全，后来晓林才知道，这些三十年代的产品，早已经报废了。

参观完毕，当晓林和傅厂长站在被荒草包围、带有原始风貌的房屋前时，傅厂长脸上带着歉意。她象怕失去了宝贝一样，用哀怜的语调向他讲述着小厂艰难的发展史，反复展望“美妙”的前景。晓林心里微微泛起的一丝失望和不安情绪，被傅厂长的诚恳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反安慰她几句。

这一天是一九八一年七月十二日，晓林刚满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