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1 / 1）

六、

再有十天时间，三个月的学习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希望赶快考试。有的同学在议论，想跟A老师提要求，让培训班提前结业。

晓林看得出来，艳红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似有千言万语要向自己表白。她的心中象有一团刚刚燃起的烈焰，越烧越热。晓林仅凭沉默，根本不可能将其熄灭。

啊，最后的十天！他开始躲避艳红。晓林想：艳红可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小姑娘，她可能正在寻找与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明确表示她的情感。如果自己给了她这种机会，以致伤害了她纯真的心，自己将是一个罪人！

午饭后，晓林下楼去洗碗，他总是等到别人洗完了才去。来到水池边，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这里正对女生寝室的门，只有七八米远，那门是敞着的，屋里似没有人，静静地。双层木床同楼上男寝室一样，尽管已是十一月底了，仍旧挂着蚊帐。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晓林回头看：是艳红！艳红把她的碗放在水池的边沿上，悄悄站在他身后一旁。

晓林匆匆洗完碗，刚走几步，就听后面……“哎！”艳红稍带急切地叫了一声。他不由转过身来。

“你掉东西了。”她盯着他的眼睛。

他一时不解，看了看手里的碗和铝匙。

“脚印！”她声音很轻、表情平淡，眼睛微微眯着，闪着亮光；那里面包含着乞求和怨恨。

晓林不敢停留，欲转身再走。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在楼上窥视两人的小不点大声喊着：“哎，经理，上午有不少信，没查查有没有太太来的？”

晓林仰脸斥道：“去，少油嘴滑舌！”

“嘿嘿！”小不点又变了怪调嚷着：“我想再看看太太照片，经理批准不？”

晓林用碗点着他：‘你等着，我上去踹你两脚！“

“别发火呀！我自己去拿了。”小不点溜回寝室。

“小子！你……”晓林欲追。

“经理大人！”艳红笑着，“太太！太太！”一边笑一边左手掩着嘴右手拤着腰，夸张地弯下去。

晓林有些神情麻木，关键时刻，作出抉择可真难啊！

艳红瞅着晓林冷峻的面孔，意识到这事并不好笑，好笑的只是自己。她脸上的笑顿然消失，撩一下额前留海，几分胆怯地轻声问：“能不能……给我看看照片？”

“就那么个人，没啥好看的！”晓林果断地回答，他不允许自己再有迟疑。带着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艳红！狠狠地骂我一顿出出气吧，尽管我不是有意伤害你！

随着晓林的话一出口，艳红立刻涨红了脸，咬着下唇。望着晓林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泪水，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她缓缓地低下头：“你就把我看成没教养好了！”转身走了两步，接着跑进寝室，“咣铛！”，寝室的门关上了。

晓林长出一口气，看见艳红放在池沿上的那只碗，过去拿起来想替她洗了，却发现碗是洗过的。他紧皱眉头，又长出一口气，想给她送进去。望着那扇闭紧的门，只好把碗放在原处。他闷闷地一步一步走上楼，心里感叹：就这样吧，只有这样了！进寝室搁下碗，吃力地爬到上铺去躺下。

小不点说：“脸皮真厚！──哎，掉脚印了。我看你跟她难分难舍……”

晓林心里正不痛快，忿忿地说：“不收拾收拾你就难受是不是？小子，赶快闭嘴！”他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怒气、闭上眼。艳红低头跑进寝室的一幕在脑子里闪了又闪。

晓林越想心里越是不安，此刻，艳红定在流泪。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事业成就，没有任何荣誉，没有高大形象的俗人！少女啊，真是单纯又复杂！方凤、吴芳、君、艳红，为什么会主动向自己表白爱心？唉！复杂又单纯的少女！他想到，艳红可能不会再理自己了。而他，真心地不愿失去一个好同学、好朋友。他希望，自己与艳红不存在爱情却存在纯真的友谊。

下午，艳红没到教室听课。晓林悄悄问白鸽：“哎，艳红怎么没来？”

白鸽眨眨那双得可爱的眼皮，说：“不舒服，躺着呢。”说完不再理他。

“哦！”晓林茫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