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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早已面目全非,那场火势并不迅猛,但却瞬间将小小的阁楼画室燃烧殆尽,连同附近的居民小楼也有烧黑的迹象,房与房过道中间的电线都被烧焦,目前虽然搭上了新线路,但仍然有些残余的焦黑线头在烈日阳光里晃了晃。
葵安仰着头看着阁楼,这栋阁楼是父亲退出画坛之后买下的房子,平时他都只呆在画室里,很少回家,有时候不是她送饭过来,就是程流星。更多的时候是母亲。
那时候父亲收了几个学生,收入不错,母亲也有可靠的职业,她与程流星的成绩一直很好,这样想起来,大概那时候已经是极奢侈的幸福。
可是二年前一次父亲卷入抄袭画作的风波里,名声一落千丈,部分学生退了学,也没有学生再上门。父亲虽然消沉过一阵子,但很快振作起来,画室依然开张,两兄妹也帮着父亲去张贴招生启事,可是收效甚微,后来父亲便渐渐不再招学生,也不再卖画。
――大概只有你爸爸能对这件事保持平常心吧。妈妈曾经笑着说。
残酷的生活将一个艺术家彻底转了个身,然则彻底颠覆这个家的,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火灾。
过气画家程子含携妻焚画自杀的新闻卷过了A城娱乐报纸的头条,并且还相当讽刺地附上了程子含当年获奖目录。
这一场火,不止将过去与耻辱烧尽,也烧尽了一个家庭的温暖。
然而等她那天从学校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已经烧到了尽头,哥哥程流星因为想闯进火场救父母,而让眼睛受了伤。
程流星始终很安静地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葵安轻轻地喊了一声,哥。
程流星朝她这边歪了歪头,怎么了?
――要有多大的火,才能把整栋房子烧起来?
程流星表情微微一愣,半响才说,我不知道。
葵安伸手在黑墙上轻轻一抹,白晰的指头便染上一层黑,她歪着头想了想说,他们都说爸爸是烧画自焚,可是你相信吗?
头顶的烈日当空,一些光芒折进程流星空洞的眼神,奇迹地燃起一束小光亮,微弱却不可忽视。
――可是,不相信又怎样呢?
那样的叹息与疑惑,在这个世界里,是那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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