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读书人（2 / 2）

了。

一文钱难倒好汉无数啊。

愁人啊，愁人。

他如今虽有六品修为，但劫富济贫的这等侠客之事还是莫要去想的好。如今天下江湖儿郎，早就被赵勾完全监控了起来，只要他敢在这凉州城内随意动手，立马就会吃不了蔸着走。不过才六品修为而已，真当自己无双天下啦。

赵白羽看着琼河微微出神，又走了一两里路，四周的灯火渐绝，能够夜视的赵白羽在一颗柳树之后拐了个弯，等身后跟着他鬼鬼祟祟的身影走过他时，他才显出身形，手指轻轻拍了拍前面身材未展的少年。

周围的夜色昏暗，那少年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又被人甫一拍肩，更是吓得半死，几乎就要放声大叫出来。

赵白羽可不愿引来巡城的军士，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眼神森冷地问道：“谁派你跟踪我的，你们有什么企图？”

那少年被他捂住嘴巴，又见赵白羽眸子在夜色里发出一种半紫半红的光芒，声音更是森冷如刀，他哪里见过这仗势，心中骇然之下，几欲就要哭了出来。

赵白羽见他惊惧的神情不似作伪，冷哼了一声，放下手掌，冷声问道：“你和那陈再道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跟踪我？”

小石头战战兢兢没敢叫出声来，努力想着怎样回答他才不会被杀人灭口。这位公子又挂刀又握剑，怎么看都不是仅仅用来装饰那么简单。

赵白羽见他只顾着发抖没有回答，又冷声问道：“那陈再道到底是什么人？”

小石头犹豫再三，这才弱弱地开口，半是疑惑，半是回答：“读书人？”

赵白羽手指搭在刀上，讥笑道：“我看是军部的赵勾谍子才是。”

小石头只有一次听老乞丐醉酒时说起过赵勾这个词，但语言不详。后来他也曾问过老乞丐，老乞丐只是神色黯然沉默不语，他和小麻雀都猜测那个词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就没有再提过。眼下听赵白羽说陈哥哥是什么赵勾谍子，他顾不得安危，立马反驳道：“才不是，陈哥哥可是大好人的，才不是什么赵勾。”

赵白羽瞥了少年一眼，左手几欲抬起。“你怎么知道赵勾不是好人？再不说实话，你可就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告诉我，陈再道是不是赵勾的谍子。”

小石头看见他搭在刀柄上的手指隐隐动弹，一张满是污垢的脸被吓得惨无人色。夜色里，这个衣衫破败的少年瑟瑟发抖，连说话也带上了哭音，但仍旧不改道：“陈哥哥是读书人，是每天都会教我们读书识字，接济我们的大好人。”

赵白羽叹了口气，幽幽看着他道：“可怜，明明不想死，却还是死了。”

小石头只听到赵白羽这句话后，就随即意识模糊，不见天日。

真的就这么死了？小石头最后一个念头如是想到。

四周起了夜风。

微微柳絮飞起。

赵白羽百无聊赖地坐在河道上，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琼河，心里琢磨着那个陈再道究竟是什么人。他身上没有气机流动是不假，可他要真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又怎么敢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在自己身上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莫非真是红了眼的赌徒。

谨慎如赵白羽，自然不会轻易信谁。更何况陈再道给他的印象就是只会坐而论道的无耻书生，这等纳头便拜的人不理也罢。

赵白羽有意坐在小石头旁边等了一会儿，果然那个信誓旦旦的陈再道从夜色里七拐八拐地来到了赵白羽的身前，拿着那只玉葫芦赔笑道：“公子久等了，这夜黑风高的，小石头一路留的暗记学生看不大清楚，这才来晚了。”

赵白羽笑道：“这等眼力都没有，赵勾养你这样的谍子有什么用？”

陈再道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神色不变，只是笑颜愈发谦卑，低声道：“公子说笑了。学生要是赵勾的人，我陈家就不会是今日这般光景了。”

赵白羽道：“是么？可是方才这具地上的尸体还说你是赵勾的谍子的。”

陈再道闻言，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不辨神色，只收双手捧着的葫芦跌落在地，没有说话。

赵白羽抱着无锋重剑，冷笑道：“吓傻了？只会妇人之仁吗？陈再道，自古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会坐而论道。那是清谈误国。王图霸业可不是你说几句就能得来的，更不是你心慈手软施点小恩小惠就能得到的。你说你不是赵勾的谍子，要我信可以。想跟着我将来出人头地也可以，只要你现在用这柄剑割下他的头颅。我给你万丈的锦绣前程。”

无锋重剑约有百斤，入手极沉，神色恍惚的陈再道即使两只手也握不住，直接插进了青石砖地里，入地三尺。

陈再道双手握剑，望着躺在地上的小石头，低眉顺眼，脸色惨然笑道：“我可是读礼义春秋的读书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