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朝花落（2 / 3）

声音吗？”江雨霁紧握住陈盼的小臂问道。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望向那墨绿的山峦和顷刻间阴云密布的天空。

陈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迷茫地回道：“没有啥啊？哦，你是说知了的叫声吗？那是挺响的。”

又来了。

“轰隆隆——”

好像闷雷在云层滚动，又像千丈厚的雪层在崩塌，连绵的群山陷落入深谷。

但没多久，那种声音消失了。

世界好似在一瞬间归于寂静。

出奇地寂静。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她恍惚听见群鸦在樟树上啼哭，渡口边的渔船缓缓靠岸，渔夫们朗声吆喝着悠扬的号子。

她摇摇脑袋，那些奇怪的声音都渐渐淡去了。

这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

下午第二节的英语课最是难熬。

天空拉着灰色的帘幕，预示着大雨的到来。教室的吊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转不走空气中的沉闷湿热。

八盏白炽灯全开着，依然让人觉得光线是昏沉的。书本上浮动着令人头昏脑胀的字母，长虫似地爬来爬去。

一道惊雷砸下，把几个在梦乡中沉酣的学生们惊醒。

“嗞——嗞——嗞拉——”教室上方的广播里又恰巧传出阵阵杂音。

“好吵啊。”几个学生捂着耳朵抱怨道。

江雨霁向窗外看去，窗外的天空，恍若末日景象。

铁青着脸的深山上方，那乌黑的天幕，被闪电撕开一道裂口。

她的手放在桌下，右手拇指不停扣动着左手拇指的指甲盖。这是她不安地时候无意识的习惯。

她凝视着天穹，回想起到竹仴的第一天。

那一天的天空也是这样的阴晦。

那天，十一岁的江雨霁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和父亲在一辆小车上。

“爸爸，我们要去哪？”江雨霁揉着眼睛从后座上坐起来。

“我们去乡下住一段时间，对你的情绪改善有好处。”许风林边开车边回答她。

江雨霁问道：“那妈妈和姐姐呢？他们不和我们一起吗？”

“她们不来。”

江雨霁好像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失神地望着窗外。

天空好黑，要下雨了，也许会打雷。

她不喜欢打雷的雨天。

天气不好的时候，爸爸妈妈好像更容易吵架。

打雷时候，如果他们吵架了，她没办法去向他们索求庇护，只能自己缩在衣柜里，紧紧抱住自己，挨过那一声声咆哮怒吼声与雷的轰鸣。

还好，后来有麒麟陪着她。

麒麟是她从爸爸的朋友家领回来的。

爸爸的朋友养了只京巴犬，第一胎就生了六只小崽，打算送几只给人养。

本来江雨霁是没想过要领养狗狗的，因为妈妈不喜欢。

但是偏偏那天，在爸爸朋友家，在一群小狗崽子里，江雨霁不小心就注意到了那只小白狗。

其它狗狗都挤在狗妈妈身边，只有这只小狗怯怯地缩着脑袋趴在凳腿下。它明明满眼渴望地看着妈妈，却不敢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凑到妈妈身边。

女主人拿玩具逗狗狗们，原本围在狗妈妈身边的小狗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从妈妈身边离开。在不远处观望的小白狗，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鼓起勇气向妈妈的方向小跑过去。

那只大京巴犬，不知是趴累了，还是被小狗们闹烦了，忽然就起身走到阳台外，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躺着晒肚皮。

小白狗才刚贴着妈妈身边坐下，就看着妈妈起身离开。它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妈妈离去的背影，没有动。

一只小小的狗狗，它会想什么呢？它会因为妈妈的离开伤心吗？

江雨霁出神地望着它，连男主人递来的可口点心也尝不出味道了。

曾经有无数次，她的妈妈就是这样，给她一个无声的背影，一道她解不开的沉默的谜题，留她在困惑中黯然神伤。

听到男主人说要把狗狗们送给别人，江雨霁第一次有了想领养狗狗的想法。妈妈虽然不同意，但是有爸爸和姐姐的支持，她还是顺利领养了小狗。

小狗刚来家里的时候，看着很瘦弱。

江雨霁希望它体格强健，给它取了个霸气的名字——“麒麟”。

自从麒麟来了，她感到孤独的时刻就少了。

即使是爸爸妈妈吵架的雷雨天，她抱住麒麟小小的，温暖的身体，也会感到安心。

看着车窗外Z字型的闪电划破天幕时，江雨霁突然惊醒，她才意识到，麒麟不在身边。

江雨霁问许风林，道：“爸爸，那麒麟呢？麒麟没跟过来。”

“麒麟有人会照顾的。”

“不行，我们回去，把麒麟带过来。”江雨霁有点着急了。

“你听话，不要闹性子。到了乡下，我们给家里打电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