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朝花落（3 / 3）

？”许风林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她，勉力安抚她。

“我答应了麒麟一定会一直照顾它，我不能扔下它。”她一着急，声音里带了哭腔。

“杳杳，”许风林喊她小名，加重声音说道，“其他人比你更懂得怎么照顾得好它。”

江雨霁使劲摇晃着脑袋，大声哭喊着：“不是这样的，爸爸，我不能丢下麒麟。它是我的狗狗，它需要我。”

我也需要它。

她把这句话藏回心里。

许风林没有再回应她的哭泣。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象。

暴雨淹没万物的声音。

银色的轿车在漫长的盘山公路上孤独地行进着，她的哭泣声被小车的铁皮锁在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和爸爸的沉默锁在一起。

“雨霁。雨霁。”

江雨霁从沉思中回过神，发现有人正拍打着她的肩膀。

教化学的班主任，皱缩着一张苦瓜似的脸站在她面前，光秃的颅顶被白炽灯照得锃光瓦亮。

“怎么了，张老师。”江雨霁慌忙站起来，发现全班的视线都向她集中过来。

她察觉到自己身上出汗了，可能是天气太闷热的缘故，心脏还在“咚咚”地直跳。

英语课还没有结束，教英语的华老师神色肃穆，一言不发地站在讲台桌旁。

广播里又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这噪音持续时间很短，紧接着是几声“喂，喂”的测试音。

张老师指了指门口，江雨霁会意，跟着他走出教室。

三层的教学楼旁倚着一株高大的玉兰树，正是盛放时节，满树雪白，馨香随风四处流转。两个人一直走到一楼走廊的尽头，到那玉兰树下，张老师才转过头面对她，他张嘴说了什么，江雨霁一开始没听清。

他的声音被大雨和广播的播报声盖住了。

“喂，喂，各位同学注意了，”广播里的人用带着竹仴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我们接到通知，今天上午在盘山公路上发生了山体滑坡，主要事发路段在石栖镇到石河渡之间，目前已发现十人遇难，二十人受伤。今天放学后，先和家长取得联系，保证自己的出行安全.......”

江雨霁眼皮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心脏也跳得更厉害，她靠近一些，又问张老师一遍：“您刚才说什么？”

张老师摘下眼镜，粗黑的手掌心往眼睛上重重抹了两下，才重新说道：“江雨霁，刚才你大伯来电话，你爸爸，许医生他，在山里遇难了。”

江雨霁的大脑像是突然宕机的计算机，有一瞬间无法处理这几个词句。有那么一小会，她的眼睛越过老师，茫然地望向那沉默的玉兰树。

原来昨天一夜风雨，玉兰树下分明是残花落尽，横尸遍野。

一瓣雪色的花，无声无息地在空中晃荡着，飘落在未干的水洼上，恍若一场惊破的梦。

她的艰难而又机械地咀嚼着几个字：“遇难了，遇难了，爸爸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