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桑葚熟时(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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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向她嘱咐了消炎药物的用法。

江心月涨红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坐了许久。

许松林见她面色赤红地坐着,以为她是中了暑热,便倒碗水递过来。

江心月道一声谢,接过杯子,却看那陶瓷碗边缘有几道泛黑的裂缝,于是没喝,放在一旁。

下午,市委副书记,杜仕美来石栖镇慰问灾情,顺道来竹仴吊唁最近备受关注的村医许风林。

这位副市长据说以艺术天分著称,能书会画,他的字画在市场上也是千金难买。他从不出售自己的书画,只爱将它们赠予有缘人,因此得他一幅字画往往被传作是一桩美谈。

一行人簇拥着副市长,浩浩荡荡地从灵堂一路扫到许风林坐诊的小屋。杜副市长看见房间里不过一墙药柜,一张木桌,空荡荡的,觉得少了点什么。

“差点东西。”副市长望着房间喃喃道。

“若是有杜市长的墨宝留在此处,岂不是一桩妙谈。”

杜副市长跟前几人怂恿道。

杜副市长哈哈笑道:“诸位谬赞了。鄙人不才,对于书法不过略有研究。但怎奈各位乡亲情真意切,不好拂了各位的兴致。若真要留书,也不知道题什么字才好啊?”

乡里的教书先生凑到副市长近前,如此这般嘀咕一番。

杜副市长兴致一来,大笔一挥,在空白墙上留下一行字,上书着:

“身化清风沐万林,许愿人间百病消。”

一旁围观的人皆连连称赞,也恭喜女主人江心月得了这样一幅墨宝。

江心月出生书香门第,自己的父亲就是月湖市杰出的书法家,从小在家中耳濡目染,自觉也有几分道行。她盯着墙上的墨迹,瞧了半天,只觉得平平无奇,不知道何以被称作一字难求的墨宝。

好好一堵墙,未经她同意就给糟蹋了,她出于礼貌面上还是带笑应承着,却说不出一句赞叹的话。

几个人还议论着要让杜副市长多留几行字在其他房间。江心月看一眼身边两个女儿,两个人的脾气她都是知根知底的:大女儿面若冰霜,下一秒好似就要对几人拳脚相向;小女儿柳眉微蹙,分明积蓄着怒火,说不定即刻就要语出惊人。

她赶紧请了杜副市长到用餐的地方,好吃好喝地先哄着。

临走前,杜副市长给江心月递过来一个乌木盒子,说道:“这是温乾斌,温先生送的。温先生是我们月湖市杰出的商人代表,也是热爱公益事业的大善人。”

江心月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套纯金的打造的手术刀摆件。刀柄和刀片分开,各种不同型号一应俱全。

虽然看着制作精美,刀片却没办法装配,就是黄金做的,也派不上用场。

江心月心中思忖:这东西有什么用,华而不实。

可嘴上也只能说:“温先生太客气了,这样的东西我们受之有愧。烦请杜市长您代为归还。”

“我只是个传话的,这是温先生送的礼,回绝的事可不能叫我代办了。”杜副市长笑眯眯地把盒子推回来,挥挥手走了。

江心月拿着盒子犯难,一旁的江雨霁冷不丁问她:“妈妈,你会把这东西还回去的吧?”

她本来就没打算留着,可是遭江雨霁一问,倒像她要私吞这点子财物似的。

她对自己的小女儿总是说不清的抗拒,只觉得自己平白遭了质问,她没好气地回道:“不用你说。”

夏日里蚊子生得多,到了晚上更是泛滥成灾。

江心月时不时挥舞着手臂驱赶蚊子。她向来在人前最要体面,伸手赶蚊子已经觉得失礼,可是腿上也遭了蚊子迫害,却不敢在人前跺脚驱赶,只能咬牙忍着。

江雨霁见她难受,烧了些艾草驱蚊子。

江心月又嫌闷得紧,往屋头里走。

没一会,从屋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众人冲进屋子,顺着江心月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只拇指盖大的甲虫蹲在灶台上。

江雨霁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提着甲虫的长须把它丢到院子门外。

江心月满脸诧异地看一眼自己的小女儿,转身对许松林说:“我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葬礼还是尽早结束吧。”

今晚没有雨,天空终于散了云。澄明的月光如水般倾泄在院门外的小径上,墙角的凤仙花也在这水光中熠熠生辉。

江雨霁蹲下来,望着地上缓慢爬行的甲虫发呆。

妈妈不习惯乡下的生活,她并不奇怪。

她的妈妈是锦衣玉食的公主,爸爸是乡土生养的穷小子,这样的差距注定了他们的会有生出嫌隙隔阂的一天。爸爸难道一开始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吗?最后爸爸选择离开妈妈,是因为发现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了吗?那么他们之间的矛盾,又真的是不可修复的吗?

她不知道蹲了多久,腿都酸麻了,站起来缓了半天,才往里走。灵堂就设在主屋前,穿过那小片桑葚林子就能看见灵堂里的火光。

路过院子里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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