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弦音断（2 / 2）

呼。

但是这一次，到弦音最急的那段，琴声却戛然而止。

三楼的女生宿舍内，江雨霁握着那断了的琴弦，心里中产生不祥的预感。

夜里睡下，窗外的风声又大了，这一夜，梦里都飘着雨。

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好的祁临，天刚亮就起来了。他从二楼窗口往外看，经过一夜雨，大水已经快漫过房屋一层，正往二层逼来。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水盆漂在水面上。等那浮物靠近，他看清里面竟然放着一个小孩。祁临立时打开窗，伸手想去抓那只即将漂近的水盆。

水位离二楼窗台还有半米左右的高度差，他一手扒住窗台，探下身体去勾那盆子，但是偏偏差了点距离。

水盆滑着他的指尖漂走了。

祁临着急了，松了手跳进了水中。他往前奋力游去，终于够到那个水盆，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被水流推着远离了男生宿舍，正向着女生宿舍的方向漂过去。

过转角的时候，水流打着旋差点把他抓着的水盆打翻，他被水推着靠近墙，眼前一片朦胧，凭感觉抓住了墙上的排水管。

他紧握着排水管，伸手摸进水盆，把那个孩子抱出来。那孩子包裹在襁褓中，年纪不过一岁大的样子，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安适地盯着他。

还好，这孩子还活着。

祁临把那婴孩抱入怀中，攀着排水管往上爬了几步，靠近二楼的窗台。

他伸手叩响了女生宿舍二楼的窗台，不多时，有晨起的女生开了窗。

“呀，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探头出来的女孩子问。

祁临把怀中的婴儿递给她，“你先把这个孩子抱过去。”

“好好好。”那女孩赶忙探出身子去接小婴儿。

一会儿，整栋楼的人似乎知道了，楼上的窗子都开了，无数小脑袋纷纷出来张望。

江雨霁刚醒，手里还摩挲着昨天断了的琴弦，望着天花板发呆。同宿舍的小女生忽然都挤到窗口，惊诧地议论着：“你看，楼下有个人挂在墙上。”

她把琴弦随手揣进兜里，翻个身起来，也走到窗前看。只一眼，吓得她浑身冷汗。

祁临正挂在宿舍墙外的排水管上，那管子估计有些年岁了，不经折腾，这会已经从中段裂开，往外边倾斜。

“祁临，小心你后面。”江雨霁冲她大喊，他身后不远处一块浮木正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朝他涌来。

祁临听到声音抬眼先看到了她，再回头去看，已来不及躲避，浮木砸中他后脑勺，他瞬间失了知觉晕过去。

“祁临！”江雨霁喊他。

他的手松开那排水管，身体轻轻漂出去。

所幸他的身体被宿舍楼突出的墙沿挡住，还没有被立刻冲走。但此时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情势紧急，江雨霁顾不得危险，从窗沿上攀下来，准备跳到水中。

同宿舍的女孩子伸手拉住她，纷纷劝道：“姐姐，太危险了，你别去。”

“对呀，你下去也会被冲走的，我们去找其他大人。”

几个小朋友死死拽住她的手不肯放，江雨霁急得声音里都是哭腔，她眼睛望着祁临在水流中晃动的身体，失声喊道：“不行，不能等了。他要是被冲走了，就再也不会来了。”

是的，她心中悲惶地预感到，如果这一刻他在眼前消失，那么这就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她挣开小女孩们的手，从三楼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