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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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花二哥背着弦子,如那归巢的倦鸟一般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时,除了春花她爹惊讶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其他人皆用那惊喜若狂的目光看着春花二哥,将他紧紧地围在中间,左瞧右瞧,问长问短,一个个都喜不自禁。

春花他爹的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犹如那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他端详着他日思夜想的宝贝疙瘩,心想:俺儿又长高了,也壮实了。

然而,当听到春花二哥说不走了,以后要留下来时,他的心中顿时如那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怒意汹涌澎湃。

想也不想,他顺手捡起地上的扫把,就如那挥舞着的鞭子一般,往春花二哥的身上打去。春花二哥毕竟年轻,反应敏捷,如那灵活的猴子一般,迅速地躲了过去,扭头就跑。

众人只见春花二哥如同那被惊扰的兔子一般,围着院子里的那棵槐树,在前面拼命地奔跑,而他爹则如同那迟暮的老牛一般,步履蹒跚地在后面艰难地追赶着。大家都焦急地跺着脚,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所措。

“爹……爹……您消消气,消消气。”

老二边跑边呼喊着,只追了两圈,春花他爹就已经气喘吁吁,咳嗽不止了。春花二哥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

“女女,女女快去给爹拿把椅子,快点快点!”

女女是春花的大姐,在家中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对她二哥的话言听计从。

小时候,二哥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活脱脱的一个跟屁虫。她最喜欢二哥,因为她的命是二哥救回来的。所以在这个家里,她只听从她二哥的话。

据说,春花娘生女女的时候,经历了几天几夜的痛苦折磨,当疼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把女女生下来时,女女却没有了呼吸。春花的娘舅都说没救了,春花爹也红了眼眶,决定将女儿抱去埋葬。

然而,那时年仅 8 岁的春花二哥,却像一头倔强的小牛犊,死活不肯让他爹去埋葬妹妹,还信誓旦旦地说妹妹依然活着。春花他爹面对自己的心肝宝贝,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去了。

春花二哥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单人小席子,将他刚出生的妹妹轻轻地放在槐树底下。

正值春末夏初,暖暖的阳光如母亲的手般轻柔地抚摸着这具盈弱小身体,仿佛妹妹感受到了那抹温暖的阳光,竟然奇迹般地慢慢有了微弱的呼吸。

春花二哥兴奋得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将妹妹缓缓地抱进屋里,用纱布蘸了点稀稀的米糊,小心翼翼地滴在那小小的嘴巴里。

第二天中午,春花二哥又如法炮制,将妹妹抱出去放在槐树底下的草席上晒太阳。晒完太阳,他又迫不及待地抱进房里,继续往小嘴巴里滴米糊。

终于,到了第三天,春花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对春花二哥说:

“好了好了,都三天了,差不多就行了,再不埋都要臭了。知道你舍不得,我们谁又舍得呢!”

春花爹心疼地看着春花二哥熬红了的眼睛。

“爹爹,你快过来,你快过来,你感受一下妹妹有呼吸!”

春花二哥激动得声音都是颤抖的。春花他爹这才注意到女儿那小小的肚子,随着微弱的呼吸,也在缓慢地蠕动着。春花他爹也兴奋地说道:

“你小子真有本事,你还真把你妹子给救活过来了。既然活了,总得有个名字吧!你就干脆给她取个名字吧!”

老二挠挠头,心里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叫什么名字?他是女孩子,就叫女女吧!”

这可把春花他爹乐坏了,

“好好,‘女女’好,‘女女’好,我儿喜欢俺就喜欢,哈哈哈哈!”

然而,话又说回来,当女女将椅子取回时,春花爹如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春花二哥赶忙上前,轻柔地顺着他爹的背,宽慰道:

“爹爹莫要动怒了,儿子是舍不得您才要回来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您,惦念着这个家,我定要给爹爹和娘养老,报答您们的生养之恩。”

听着这些甜言蜜语,春花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不再咳嗽,只是仍喘着粗气。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打,他只是气急了,脑袋发热,也由不得自己了,他更是心疼。

当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毅然决然地辞去工作时,他也只能无奈接受,心中满是惋惜和痛惜。

他心疼地凝视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路布满荆棘,而春花二哥只能孤身一人去闯荡。自己已然年老,无法再为他遮风挡雨,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来,那是他对春花二哥未来的深深忧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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