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文学（3 / 4）

……他见那些人脸上浮露出复杂而古怪的神情。基因病，只能控制，无从根治。

一发作，他的身体就像摇摇欲坠的架子，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都在疯狂叫嚣，渴望得到崩解。

游泠死后，游泠的哥哥接管了他的监护权。他将他带回了家，他认识了闻天息、闻天意。起初，闻天意待他并非如今这般。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发病了，清醒后地上淌着血，闻天意称他是怪物，惊恐地指着他，在场所有人都用骇然恐慌的眼神看他。其后呢，他又被送回游泠留下来的房子，开始独自一人生活。

周围只有机器人的看顾，而他在那所房子里孤身长大。画面在晃动着，抛开单调重复的生活片段，他记得有一天是不同的。他在院子里见到了一只黑猫，它一见他就炸了毛，发出威胁的嘶吼声。他给它弄了些吃食，它始终不敢上前但又饿极了，一步步试探后将肉叼进了嘴里。黑猫依旧胆小，依旧怕他，却还是在他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游无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就像当时的那只猫。他清晰记得之后的又一次发病，他已经竭力控制着潜意识的自己，别去伤害它。而再次醒来后呢，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闻天意一家那天来看望了他，机器人告诉他，猫应激了，被闻天意带走了。他并未对此有过多感触，只是仍寻找着办法控制病症。随着年龄增长，发病频率逐渐降低，游泠的哥哥看重他的能力，让他参与了一次剿灭星际海盗的行动。

他的天赋继承自游泠，但远远超于她的能力之限。相应来说，游泠也从未被人视为异类。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第一次以天赋歼灭了如此多的生命。事毕，游泠哥哥的参谋长之位顺利落实，也默许了他越轨的行径。一一他从船舱里带出了一个异种，并答应她，放走了与她关在一处的其余异种。

在走进那间船舱，将看守在那里的星际海盗清除后，他回过头，撞进了一双蓝色的眼瞳，好奇又有些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游无恹没有忽略她发间半藏着的突起小角，但那一刻，他像是找寻到了真正的黑猫。

他将她带回了家。

全属于他的猫。

他的病愈来愈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这么痛苦过了。“小无，小无？"耳畔有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喊他。为什么这样喊他，是谁？他稍有些迷茫。

小无……小乌。

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跳动，游无恹的心像是被锉刀来回割着，让他难受到想要呕吐，想要逃离。

他记起来了，她告诉了他她的名字发音，他想唤她作小乌，而最后，却是她以这两个字喊他。

“你活该被所有人排斥。”

“每次和你接触，都给我一种被侵犯的恶心感。”“小无，你不会以为我是真心对你？”

记忆画面里，她笑着这样喊他，随后残忍地、决绝地将他抛下。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伴随着痛苦的泛滥，有一种更疯狂、更迫切的冲动在他的心底翻腾。

上一次感受到这股冲动，似乎是在她离开后。一次面向全星际人的直播，他的病症突然复发了。

游无恹很快就回想不下去了。他的喉咙干涩发痛，心底漫生出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令他整个人都焦躁不安…意识好似被单一的念头裹挟吞噬，渴求能找到某样东西，来填补这道欲壑，哪怕只是一刻的安抚。“在找什么？“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却透出一丝危险暗示。游无恹的理智早已溃散，他几乎被这声音牵引，依循着本能，贴近热源。终于，他的手触到了她的手腕，一种不明的满足感在心里涌动。她的指节在他的手中舒展，他像是安抚一般以拇指摩挲着她的掌心，随后，唇贴上了一片带着暖意的肌肤。

咬下去。

咬下去……

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呼唤着。

轻轻一咬，就能平息心底的渴意，再也不会痛苦。乌琢冷眼注视着这一切，却没作出任何抵抗动作。仅需一咬。他抑制住的病症就会被宣告复发，像一条无法控制咬人冲动的狗，被重新关回禁闭的空间。

肌肤上的脉搏跳动着，他在她的手腕上游移，似乎在觅寻一个完美位置。感受到牙尖在经脉上轻轻刮过，乌琢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这股颤栗似乎刺激了他，他的唇微张着，几乎下一秒就要刻下渗血的烙印。腕间被一种湿润含热的气息包裹，乌琢旁观他的舌尖轻触自己的皮肤，犬齿若有似无地轻咬、磕碰，却迟迟未下口。乌琢”

不玩了，好恶心。

她嫌恶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紧攥住。他用唇齿啮咬着她的手腕，口中发出含混的、乞怜的鸣声。其后，像一条彻底被驯服的狗，低下头，用微凉的额头轻蹭她的掌心，汲取温度。

…这一刻，乌琢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她还是想骂人。

许久后，他终于从她的掌心中抬起了头。

竖瞳未褪，眼尾含泽。他微张着唇，平复喉间溢出的喘息，面色染着一层不自然的潮红。

而唇瓣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仔细看，好像真的在滴血。

游无恹眼神怔松，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讷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