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4 / 6)
前,韶音终于擦干眼泪,躺回被子里,浅浅地睡去。
陈荦还是照常起床,照常在屋外习练她的紫檀筝。四娘遣人来问那长裙和首饰可有不合适的地方,韶音替她回答,都试过了,不用更换。黄昏时,韶音看她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如此不间歇地练一天,就是铁人也糊涂了,便提议道:“楚楚,去城中散散心吧?若是在街头遇到好吃的月饼,便买些回来。明日仲秋,我和几位姐妹约了,待客人散后一起赏月呢。”陈荦乖乖地站起来,“好。”
她出门前,韶音特意嘱咐道:“若是没遇到好吃的,便不用买了。明日正节,卖月饼的更多,明日再买也好。”
“知道了,姨娘。”
韶音目送着她的背影出门。她其实并非支使陈荦买什么月饼,只是看她难过,想让她出去散散心,哪怕随便做点什么别的也好。陈荦那样在院内整日枯坐,韶音看了只有心疼。
街上有好几处卖月饼的,陈荦记着韶音的话,都尝了尝,却都觉得味道差得远。便揣着钱,漫无目的地逛着。
傍晚游人如织。昨晚她跟杜玄渊说过几日再去看他。可不知不觉间,她竟又一次走到礼宾院北面的对街处。她在对街找了个茶摊,呆坐了许久,还是决定翻墙进去看看杜玄渊,看他今日比起昨日是否恢复了些。便装的守卫从院墙处走过不久,陈荦便灵活地翻上了院墙。她前两次来都是夜晚,特意穿了灰色外衫,以夜色作掩护。现在还是白天,陈荦翻到墙头,竟一时没有人发现她。
礼宾院最北的这一处小院,白海棠栽得极多。陈荦将将翻过墙头,稳住身子,便看到杜玄渊已被人抬到海棠树下。以他现在的伤势本是不宜移动身体的,但苍梧城八月有秋老虎,许是屋里太热了,他命人将自己抬到树下歇凉。屋顶柔和的夕阳照射过来,在海棠树下斜切下一片花荫。杜玄渊躺在树下胡床上,怀中抱着一册古旧的竹简,正靠着软枕闭目养神。这场景好像一幅画…陈荦静静地看了许久,她想,杜玄渊睡着了吗?他疼吗?
“陈荦,你要偷看多久?”
杜玄渊突然开口,吓了陈荦一跳。原来他没睡着!她顿时疑惑,他脑袋都没转过来,怎么知道是她来了?忘了自己翻墙时刚踩破了瓦片。“谁偷看……”
花园中没有医士和侍女,极为寂静。陈荦“咚"地一声从院墙跳下来,杜玄渊便睁开了眼睛,扭头向院墙处看来。
陈荦刚好对上他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整理裙子,“那个,我姨娘叫我出来买月饼,我路过此处,随便进来看看。”
杜玄渊面色一松:“月饼?”
“嗯,是呀,明日便是仲秋佳节。"陈荦拍拍身上的灰,走过去。这时,两个端着药碗的侍女走进院中,看到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有些吃惊。两人戒备地盯着陈荦问:“你是谁人?"一副马上要叫侍卫的样子。陈荦没想到这么快来人,躲闪不及被人家撞了个正着。摆着手急忙解释:“啊我,我是……
杜玄渊看向两位侍女:“是我邀她来的,不必多问。”“是。”
两位侍女将药端给杜玄渊,看他一口气喝下。用眼睛余光瞟着陈荦,看她装扮实在不像是礼宾院中侍候的人,可杜玄渊发了话,两人只好静静地退走了。陈荦看着杜玄渊,他的下身盖着薄被,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便问道:“你今日感觉比昨天好些了吗?”
“哪有那么快。”
他的伤势不会太妙,陈荦的预感也不是很好。她不好再多问,自来熟地在胡床旁的花荫里坐下。这时,杜玄渊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递到她面前。陈荦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令牌,拿着这牌子,以后就从门口进来,没人拦你。”陈荦惊讶,“送给我了?”
“暂时的,只是让你别再翻墙了。动静太大,吵人清静。”陈荦看着他,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许言不由衷,却又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杜玄渊接着嘱咐道:“这牌子不得遗失,过几日还给我。”陈荦知道杜玄渊长了张毫不留情的嘴,说话直截不留情面,便没有介怀。将那泛着光泽的铜牌仔细看了看,念出上面的字:“…杜玄渊讶异:“你认得?”
陈荦忍不住脸一红,“就认得这一”
“之前不是说不识字吗?”
陈荦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神情,“这是东城门的术士教给我的,东西南北指方位,东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这么写,对吗?”她捡起一根干枯的海棠树枝,在地下比划。写完了才发现杜玄渊现在不能随便乱动,看不到地下。
讲武大会结束,两国使团和周边的州县长官还留在城中,这些天,李棠和随他来此的东宫属官无不忙着接待使团,处理各种事务,日无闲暇。杜玄渊躺在这里,李棠和一干东宫同僚来探视过一回,此后除了医士和侍女,便几乎没人再来搅扰。
这些天,他感觉自己像被遗忘了一般。杜玄渊十四岁开始在东宫处理事务,这样突如其来的闲暇,让他几乎难以接受。陈荦是他醒过来这些天唯一来找他说闲话的人,就是来的方式比较奇怪…实际上那铜牌刻的小字是“东宫一一左卫率”。她去向江湖术士请教认字的事,让杜玄渊有些吃惊,忍不住产生了兴趣,连着问了几个关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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