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琢磨（1 / 1）

“……没想到一次‘煞栓’还能惹出这么多事啊。残魂，心魔互博，欸师叔他……”

道人看着只是稍比清涣年长，但坐姿端正，一丝不苟，动作间有几分从容而板正的气度，无形间带出一丝威严。也可以说有那么点装模做样。

清俨作为“执掌刑律的大师兄”被敬畏和信赖，不只是同辈，一些行事散漫的师叔师伯看到他也会下意识地堆出干笑。

清俨也毫不在意，早习惯了自家“弟弟”私下里惫懒的模样，不慌不忙地说着，“还有魔门妖女。是哪类的？”

事后第二天常郁师叔就赶他回山，他借口消耗过大又死皮赖脸地磨了一天，确认师叔是真的看开了，他才回山报告。

“我有跟那位师叔提过此事涉及到魔道中人，他完全没问这个，火急火燎地走了。临走前还叮嘱我”，清涣模仿起他的语气，“此事干系甚大，后续交由宗门，你暂不可外传。”

修行界所谓“魔门”、“魔道”大致被分为三类。

第二种涉及到一些幻惑乱神、诅咒疫毒之类的魔门功法，但算不上核心。五行宗里的火行一脉出走后，便是寻来魔门功法补完因为单修一系而不完整的宗门传承，以“焚心宗”之名至今仍屹立在北地。清涣知道这桩典故还是在前辈的笔记里看到的，金行一脉比之出走的更早，也是五行宗各脉决裂的标志事件。金行后来的名字便是“赤堇”。

第三种最为神秘，也是种种魔门功法的源头。传说中佛祖成道时有魔王阻道，称他化自在天子魔，演尽世间种种繁华、恐怖、愚痴。魔门总坛便是敬奉这位佛祖的“手下败将”，号为世间一切有情众的堕落本性、凡尘苦海的总和，甚至是“世尊涅槃后留下的遗蜕”——故魔门与佛门是真正的死敌。

修行界说到前两种都是“戒备”，面对第三种则是深深的“忌惮”，所以提到魔门时都要问一句是哪种。

“停！停！”，清俨捏着眉心，“我不想知道。话说你为什么老琢磨这种吓人的事，还一定要告诉我？”

“……所以你是越不让说越要说出去的小孩吗？看到我头疼的样子还更来劲是吧？”

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与敌人各取所需、有限度地合作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作为大派子弟，而且是被寄予厚望、将来要担负宗门的菁英，他们当然不会僵硬到相信非黑即白、道魔不两立。

“……之后我会注意这方面的线索。”

“自己泡。”清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他不懂茶吧，一眼就能看出哪些茶叶是最名贵的；说他懂吧，总能喝出绿林好汉的豪迈来。

清涣一边泡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我用自己的方法确认了下，不像典型的魔门做派，砍了一只手臂略作惩戒就放她走了。”

“魔门行事狠辣，手段诡异难防，你都得罪紧了，为什么不杀掉以绝后患？总不能是长得好看吧？”

“……好看你也砍得下去？”

清涣又想了想，“而且直接杀了可能破坏道门的谋划，砍掉一只手臂正好打草惊蛇，让他们以后行事谨慎点，免得又出现误判。”

“我刚想到的。”

“看出是修炼什么魔功了？”

清俨没有接茬。

此外，清涣没有把苏莨菪的真名告诉那位师叔，也不打算告诉清俨。她把名字告诉自己是出于“信任”，不论是如何奇妙的“信任”，哪怕只是错觉，他觉得也还是回以“信任”比较好。

“啊？”清俨本来决定好不去惊讶他的有一出没一出的了，“不继续琢磨你那破心法了？发生了什么心境上的变化？”

“太复杂你就别说了，”清俨终于找到机会憋一憋他，“或者找清旷去说，他很闲。”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