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马克海姆(2)(3 / 5)
许多多的图画,有加框的、有没有加框的,立在地中央,它们的脸面朝着墙壁;一只很大的谢拉顿餐具柜,一只细工镶嵌的橱柜子,还有一张老式的大床,四圈儿围着一圈绣帏。几扇窗户是一直到地板落地开合的;而大大有幸的是,窗户护板的下部已经被关住了,这就把他的行踪从邻居们的眼睛可见处给屏蔽住了。这个时候,马克海姆来到了粗木箱子前面的一只橱柜前,开始在手中的钥匙里面翻找。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这把钥匙可不在少数,再者说了这是多么烦人的一件事;因为总的来说,也可能橱柜之中空无一物,而余下的时间又是迫不及待的。而既然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他反倒镇静了下来。他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门户那里——其实他是一直在不停地扫视着那里,就像一个处于围困当中的将军喜欢确证自己的防御工事那样。但是实际上他还是非常平静的。雨点落在街道上的噼啪声听去异常的自然,甚至让人有些愉悦的感觉。而同时,从另一方面来说,那种像敲击钢琴一般的节奏此时已经转换成赞美诗一样的音乐了,好像众多的儿童们接着唱起了曲词一般。这美妙的音乐是多么的雄壮、多么的令人愉悦啊!多么清新而富有朝气的声音!马克海姆不禁心甘情愿地侧耳倾听起来,这时他已经从那一把钥匙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所需;他的心中蜂拥而来充满的都是一些畅意的念头以及悦人的景象;像一些正在赶去教堂的儿童们,高高的管风琴洪亮的鸣声;田野之中的众多儿童,小溪边沐浴的人们,漫步在黑莓灌木丛草地上的人,有风的日子里白云飘飘的天幕下放风筝的人们;之后,又是一阵别样的赞美诗节奏,又回到了教堂之中一样,一阵夏季里周日昏昏欲睡的感觉,以及牧师们温文尔雅的长谈(想到这些他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还有詹姆士一世时期留下的那些坟墓,以及隐约可见的圣坛上模糊的十大戒律的文字。但是现在尽管说他有来自四方的各种惊扰,而他的一部分注意力还是保持着非常机警的状态,而另一部分头脑则颤颤巍巍几乎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了。特别是一种幻觉紧紧地盘踞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邻居的一张白脸正靠在他的窗户边上仔细倾听着,路人由于觉得自己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而可怕地停了下来——这些都可能紧紧是出于猜测,他们不可能知道这里的情形;透过砖石的墙面以及挡着护板的窗户,只有一些很大的声音可以穿透进来。但是在这儿,在屋子之中,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吗?他知道他是的;他观察着仆人高高兴兴动身出发了,可怜的一幅最佳神态,每条飘带上和满脸的笑意上面都写着“出外一整天。”是的,他是独自一个人,当然了;然而,在他头顶上那间大房子之中,他还是确定自己听到了某种细微的脚步声——他肯定地意识到,不可思议地意识到了某种存在的迹象。是的,肯定地;他的幻觉紧随着它到每一个房间里去、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之中;此时此刻尽管这是一个没有面目形状的东西,但是它依然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再过一会儿这又变作他自己的一个投影;还有,看到那个死在地上的商人的形象,又一次鼓起了他的心智以及仇恨。
有的时候,经由强力的努力,他会瞥一眼那扇开着的门户,尽管这样还是让他感到恐惧。这座房屋非常高大,天窗又小又模糊,天色因雾而阴沉着;穿透而下的光线到达第一层楼房的地面上变得异常的昏暗,只在商店的门槛边微弱地闪烁着一丝亮光。然而,即便是在那丝可疑的光照之下,那里不是垂挂着一个摇摇晃晃的暗影吗?
突然间,就在外面的大街之上,一位兴致勃勃的绅士开始用什么东西敲打起店铺的门来了,随着一阵猛击还高声开着玩笑,在这里面还不止一次地大声叫着商人的名字。马克海姆,几乎被震晕了僵在那里,瞥了一眼地上的死人。可是,不!他静静地躺在那儿;他远远地逃到听不见这阵敲打和呼叫的地方去了;他沉入了寂静的海洋深处之中;他的名字,本来在一片呼啸的风暴之中都足够引起他的注意,这时却已变为了一阵空洞的呼喊。这时,这位开心的绅士停止了敲击,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警示,应该加快余下来的事情了,尽快离着这些可恶的邻居们远一些,一头扎进伦敦的人丛里去洗个澡才好,在这余下来的一天的一半时间里,到达那个安全而显见的避难所——他的**上。一个来访者既然已经来过了:另一个也就随时可以接踵而至,也许会是一个更加固执难缠之人。已经犯下了罪恶,而没有收获其利益,这可是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失败。金钱,此时这是马克海姆全部的想法;作为达到目的的途径,那就是钥匙。
他回头从肩膀上瞥视了一眼那扇开着的门户,那里那个阴影依然迟留不去、摇曳不止的样子;尽管说一点也不感到憎恶的感觉,可肚腹之中还是一阵翻腾,他走过去接近了他的牺牲品的遗体。人性的特点已经完全脱离而去了。就像是一件用谷糠半充起来的衣物那样,四肢平摊在地面上,身躯佝偻折叠着,就这样躺在地板上面;然而这件东西却让他感到极度的不悦。尽管说拿眼看上去邋邋遢遢恍似无物一般,他却害怕拿手触碰起来也许会非同一般。他抓住尸体的臂膀,把它翻转过来仰卧在
↑返回顶部↑